斜光

以后不想再分圈换号了
教练,我想学画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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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黄】俗世剪影

  起名废挣扎很久,觉得好歹还是起个题目,也算对的起自己辛苦码字。

  民国背景
        底层阶级的抱团生存

  半瞎神棍喻×摸根儿黄

  十五岁年龄差

  用精湛的技术拐来的童养媳(划掉)徒弟

  一发完结,不挖坑

  灵感来自冯骥才的《俗世奇人》

  

  加个群宣,679810456喻黄结婚写手专属基地,画手也欢迎哦!

  一起来愉快的搞事吧!!

  好吧其实是我真的很想找个人和我玩骰子啊……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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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少年人在街头蹲候,远远看着人群。

  他下巴搁在膝盖上,眼睛漫不经心地微眯,似是被头顶的日头刺得睁不开眼,细长的胳膊随意耷拉在脚边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扣地砖缝隙。三三两两的人分散在他周围,过来时不以为意地瞥他一眼,便兀自站到一旁,齐刷刷望向街尾。少年也望过去,他撑腿站起,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。

  即使这么多年,他依然饶有兴趣地把这当做一场游戏。

  半垂的眼皮遮掩了眸中的玩味,他伸个懒腰,状作随意地扫过四周,快速做好预判,宛若瞄准猎物的神枪手,开枪前便将目标判了死刑。

  不远处,电车沿着铁轨叮铃哐啷驶来,方才还松散在各处的人一齐涌向停靠站,熙熙攘攘,吵闹不休。

  此时正是他惯常动手的时候。

  少年轻车熟路地混匿其中,他上身着件素色短褂,下身一条黑短裤,布包斜挎,干净整洁,稚气未脱的脸透着些许窘迫与拘谨,是个人都会当他是学堂里的乖乖仔。

  这是他找出的最完美的伪装。

  人群不耐地躁动,滚滚翻涌似浪,他穿梭其中,游鱼般自如,拥挤间,已不着痕迹地贴在目标身旁。男人是个瞎子,着一身靛蓝长衫,戴顶黑色圆顶硬礼帽,脸上架副圆框墨镜,手里还握根木头拐杖,若不是异于常人的气质,怎么看怎么像个算命的。

  偏偏一个瞎子,兜里却揣着块镶金怀表,被兴冲冲开工的少年一眼瞧见,估摸完倒卖的收益,便在心里直接归为己物,悠哉地等候动手时机。

  此刻,他借着上车的人流,轻而易举将战利品摸进袖中。他当然不会蠢到将东西装进包里,待到车上站定,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住头顶的栏杆,外表毫无破绽,实则怀表已顺势圆滚滚地自袖中滑至怀里的口袋。电车叮铃哐啷前进,车上站着的人跟着左摇右摆,摩肩接踵,身量尚未长开的他,被周围人推搡得动弹不得。他也不恼,默默感受胸前透来一块凉意,满足地笑了,眯起的双眼弯成月牙。他抬头挑衅地看过去,男人靠着栏杆面向前方,并没有察觉到已经发生的异常,他高他一头,少年抬头只能看见他衣领包裹的纤长脖颈和侧脸苍白的皮肤。

  这人长得还挺俊,可惜是个瞎子,少年想想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他自小孤苦伶仃,儿时乞讨,吃百家饭长大,稍懂事些,学着别人偷鸡摸狗,养活自个儿。一开始手生,没少挨打,慢慢熟练了,却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,身上攒不下多少肉,加上风吹日晒,整个人黑猴似的,这人虽然双目失明,却一看便是养尊处优,再不济估计也富余充足,不必为生存奔波。他忿忿地盯着人家,心里冒芽的一点点同情霎时烟消云散,慢慢蹭向门口。

  车到站,他轻快地跳下来,美滋滋畅想,卖了这表这个月都吃喝不愁,不行,不能轻易露富,万一又被那群混混抢走怎么办……他沉浸在对未来的喜悦里,面上也不自觉笑起来,忽的听见背后“咚咚”响,他条件反射地回身,笑容霎时僵硬,瞳孔一凝。

  那瞎子在车窗后一边用拐杖的木柄敲玻璃,一边手牵条金链子,下面坠着个圆溜溜金闪闪的东西,赫然是块镶金怀表!少年一摸胸口,果然已空无一物,他竟丝毫没有察觉,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!

  装瞎!他第一反应想到这点,却当即推翻,那人的一举一动他看在眼里,且在他看过去后,依然没有停止敲击,怕是不确定有没有引起他的注意。一想到真是个瞎子,他更觉毛骨悚然,那人嘴角温和的笑意也诡异起来。电车悠悠跑远,他原地犹豫片刻,拔脚追上。

  跟了两站,那瞎子小心翼翼地拄着拐下车,他不敢上前,只远远跟着,他倒是要看看,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。

  那人不厌其烦地磕着拐杖,溜溜哒哒穿过大街小巷,少年头疼地捂住耳朵,只觉得脑袋里都是那一声声的脆响回荡,和现实中的声音叠成了一段数来宝。

  终于,敲击声停,那人走到棵大槐树下,撩开衣摆坐在树下的石头上。此时正当中午,顶上日头热得毒辣,树荫下正好纳凉,少年摸把汗,想着反正那人是个瞎子,干脆蹑手蹑脚挪到树后,静静等待。

  一刻钟过去,少年午休的乏劲儿上来,正想眯会儿,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来了。

  “先生,现在您能告诉我,要怎么样才能救我母亲?”

  “……您母亲的命里贵人就在西边。”

  居然真是个算命的,少年一个激灵清醒,侧耳细听。

  “那贵人可有什么特征?”

  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那人说话不紧不慢的,像徐徐流淌的水,“不过既是贵人,自然不同凡响。”

  “谢先生,我这就去了。”

  果然是个神棍,少年失了兴致,不再管他,靠树上准备补一觉。

  “出来吧,树后虫多。”温和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。当场被抓包,少年多少有点尴尬,不过想到一个瞎子造成不了什么威胁,干脆大剌剌过去,不耐烦问:“干什么?”

  那人双手摘下墨镜,露出一双没有神色的眼睛,仰头像在看他,又不像,他眼神飘散,不见焦距:“我认得你,你叫黄少天,是吧?”

  “你看得见我?你不是瞎子吗?”黄少天走上前半蹲,在他眼前晃晃手试探。

  “是,也不是。”他拄着拐站起,吓得黄少天后退半步,仰视着他,听他道:“我眼睛有天疾,除非离得极近,否则看什么都只隐约看出个形影。”

  “多近?”黄少天试探地靠近,猝然被钳住肩膀。那人的脸慢慢贴近,他挣脱不得,眼睁睁看着两人距离不断缩小,鼻尖几乎碰触,凉凉的气息打在脸上,他脖子僵硬地梗着,惊起一片小疙瘩。

  那人浅浅一笑,放开他,道:“你的眼睛很好看,很有灵气。”

  黄少天腿有点麻,站在原地愣愣问:“你你怎么认识我的?”

  那人道:“我观察你很久了,你很聪明,有灵性,是可造之材,这次特地引你过来,是想问你,愿不愿意跟我。”

  “跟你?”

  “我这眼睛到底算半个瞎子,一个人过久了,总有杂七杂八的事不好处理,你拜我为师,我不便时帮衬一下,我就将所有门路教给你。”

  他的条件很诱人,黄少天不禁心动,又谨慎地起疑,拒绝道:“我一个人过惯了。”

  那人似乎料到他的回答,脸上不见波澜,只道:“先别急着拒绝,总要先等我亮亮底,你再决定。明日还是此地此时,到时候若是你还不同意,我也不多干涉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

  

  第二日,黄少天早早至大槐树下,日头刚上高枝,几个纳凉的老人正准备回家,他上去帮着扶把手,一来二去与人家熟络起来,便打听起那人的事,这才想着他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。大概描述下样子,却不见一人知晓,心里多少起疑,又往深想想,昨个儿来人穿的不错,觉着兴许那人做的不是这些寻常贫户的生意,不认识也正常。

  待他送人回来,那人还是那身打扮,已然坐在昨天的位置等他。

  他缓步走近,那人转向他,颔首道:“来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他闷声答应,满腹疑虑憋得难受,又不知从何开口。

  那人引着他向东边看去,“我说的是他。”

  来人正是昨日那孝子,过来便作揖行礼,千恩万谢道:“多谢先生,我母亲病情大好,那可真是位贵人啊。”

  “不必客气,令尊吉人自有天相,此次化险为夷是多亏您一番孝心……”

  一顿虚伪的寒暄过后,待那人走远,黄少天忍不住好奇:“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
  那人对他笑道:“自然是算出来的。”

  “嘁。”他从小混匿市井,三教九流见过不少,知道算命的都是用些把戏故弄玄虚。

  “你若愿意跟我,我可以教你怎么算。”那人诱劝的语气让他想起拿糖拐小孩的拍花子。见他不理,又话锋一转,肃然道:“盗门终归是下九流,做不长久不说,风险也大,京城拢共这么点地方,那些做大的偷儿迟早起地盘争执,你一个人有把握与他们争斗吗……”

  他将黄少天曾经意识到的利害有条有理一一陈述,摆在明面上让黄少天选择,虽知道他多少带点忽悠,但黄少天心里感到了久违的温暖。

  黄少天静默片刻,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,连珠炮似的把憋在心里都疑问一齐吐出来:“你是怎么知道他会遇见那个贵人的?那人是你的托儿吗?不对,托儿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……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!”

  明白他是默认,那人笑意更浓,脸上染上明显的喜悦,耐心地解释:“我有个朋友是游医,有这类病的经验,近来正巧到这儿。他每天中午都去前面的摊儿上吃面。”

  “你怎么确定就一定能找对人?”

  “那边儿的吃食便宜,聚集的多是些干苦力的,他爱穿长褂,自然与那些人不同,况且……”

  “况且什么?你别卖关子。”

  “况且他这人长得也比较特别,眼睛大小不一样,可不就应了那句不同凡响。”

  “就这样那人就真信你是个什么半仙?”

  “这地方是选的,时辰也是他定的,一切都是未知的,当然也是我暗中引导他,这些以后详细教你,不用着急。”

  “那我是不是要给你磕个头敬个茶之类的?”

  “我不在乎那些虚的。”

  “你……叫什么?”

  “嗯?”

  “人总有个名字吧,你叫什么?”

  “我叫喻文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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